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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毕竟岁数摆在那,又是经过大风大浪的,遂像模像样地摇了下手腕小声问眼前坐得端正的“少年郎”,“原是宋将军。是我老婆子有眼不识泰山了,诶,我得说草民吧?”又转过头看了眼她身边的初兰,对她小声道:“是吧?”
初兰笑着朝她摇摇头,“她最是个心软的,王婆别怕。”
宋伯元也对着眼前的王婆点点头,等风劲进门以后,她才站起身。
走到门口的时候,王婆正好开始缝第一针,初兰在一边呲牙咧嘴地看。她就从没听说过人的皮肤开膛破肚后还能像布料子似的缝起来,虽是怀疑又不敢做声恐惊扰了王婆。
没一会儿,外头求爷爷告奶奶的求饶声就开始此起彼伏地响。
坤宁宫已经被小黑带人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起来,宋伯元害怕换个地方会被更多人知晓今夜之变,索性将所有人拉到坤宁最边角的偏殿,从小黑腰间抽出挂在腰下盘起的曜黑粗绳,松开搭扣,随手那么一抖,“啪”地一声,绳尾甩在地砖上,直震裂了许久未过人的砖身。
太医们都是弱生,只有一两个常年锻炼身体的,还算健壮。
宋伯元手拿着那根粗绳软鞭,一偏头,战场上浸染过的凌厉气势瞬间四散开来,站在她最近一侧的小黑率先软了下脚。
他抬起头,扫了一眼宋伯元隻硬朗上几分的面部轮廓,人还是从前那个,气质却早已飞上凌霄。
小黑从小就崇拜宋伯元,从前与别个人家的小厮说自己家公子天下无双的时候,可没少被人嘲笑。如今见自家公子独当一面,心理倒产生出几分长辈人的心态。
这头的温情还未续上半息,那头宋伯元一个鞭尾扫过去,叫声最大的那个面部直接开了花。
除了此起彼伏的倒吸凉气声,场上那十数人可再没人敢哀嚎。
宋伯元将那软鞭扬起,隔空卷了几卷绕到手中后,才道:“各位大人们知道你们这种行为,在北境,是会被称为逃兵的吗?”
她话说得清晰,人亦优雅。手里摩挲着那粗绳的细节,红衣粉面,脊梁挺拔,正可谓玉树临风。若不是此刻情况特殊,那些个太医倒想好好摸摸她的后梁骨,真是太标致了。
“逃兵,”她偏头,一张脸一张脸地扫过去,“就是懦夫。若军队里都是逃兵,那大梁早被胡族人的铁蹄踏尽了。所以,在我的军队里,一旦出现逃兵,千里万里,我也要派人把他弄回来,亲手,”她站到那一排人前头去,两手互相拧了拧,直把人看得站不住脚,她才换了个人去看,“千刀万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