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刚才是不是无意间立了什麽flag？(1)
方以晴坐在等待席，看着考场上的纸箱不断被抬起又放下，思绪不自觉地飘远。
她终究是拜托埃文小姐替她在台湾安排了假学籍，逃来了这里。
直至摇响铃铛呼唤埃文小姐前，她的每一天都过得与平时无异：家里是活在自己世界里的父母，他们的nv儿是一个被送进私校就考得上台大的家伙，不是她；学校里是过於喧闹的同学们，她看着，cha不上话，也没有兴致cha话，平时偶尔会来找她胡扯一番的张雯淇似乎在烦恼是否出国的事，最近异常沉默；上下学途中是拥挤的公车，吊环随着每一次急转弯而整齐划一地摆动，她握着铁杆，在夹缝里求生存，无数次怀疑自己其实是没有厚度的纸片，再被用力撕扯就要连渣都不剩。
她觉得自己应该是痛苦的，但看着电视上骇人听闻的社会案件、失去经济支柱的悲惨家庭，她又觉得自己应该是幸福的。
但如果这真的是幸福，为什麽她总是像飘浮在空中俯瞰自己的身t一样，一切喜怒哀乐都离她好远？
摇响铃铛的隔天是周末，父母如往常一样在加班，埃文小姐噙着似乎在说「看，你还是来了吧」的笑容登门拜访。她们敲定了假学籍的细节，还排定了一系列恶补魔法的补习。
「为什麽要在一个月内学会？」
「为了应付入学考试喽。」
「还有入学考试？等等，那我没考过的话，假学籍那些不就白谈了吗？」
「放心，那种事是不会发生的。」
忽然觉得自己上了贼船，以晴大叹一口气，但也只能接受现实。
「听说你们那边有一门叫物理的课。」初次教她使用魔法时，埃文小姐忽然这麽说。
「呃……是？」她怎麽也想不到，学魔法时竟然会提到物理。
「那你应该知道力是什麽吧？」
「准确的定义吗？呃……」她努力转动刚考完会考的脑袋，「对自由物t经历速度、方向或外型变化的影响？」
「其实我没有要问这麽细啦。你可以这样想：一般人能使用的魔法，就是对自己眼界范围内的点施力，而我们常说的jg神力就是最大施力程度、稳定度与jg准度的综合评估。」
「嗯……b如说，我现在看得见你，所以我可以用魔法在你脚下往上施力，把你抬起来。」
「初学者请不要对施展魔法。若你不小心太用力，我会被往上抛，撞si在天花板上。」
「对不起，我没有要这麽做的意思。」
考场上有考官喊了她的名字。以晴收回思绪，走上考场，确认姓名与报考编号後，在考官的指示下，转向一旁的纸箱。
「请问，您是否认为自己当下的身心状态适合施展魔法？」考官严肃地询问。
以晴静下心来。她昨晚特意早睡，早上醒来时jg神特别好，脑袋已经很久没有如此清醒；心跳平稳，虽说来考场前有那麽一丝紧张，但实际站到考官面前时，反而没什麽感觉了。
「是。」於是她回答。
「那麽，请开始。」
这个月以来，她在埃文小姐的指导下，渐渐熟悉了t内与生俱来却从未察觉的魔力，搬动一口纸箱已经是轻而易举的事。没费什麽力气，纸箱便像被隐形人抬起似地浮在空中。
「从另一个世界来的孩子？」主考官放下笔笑了笑，眼角浮现的皱纹扫去了方才的严厉。
以晴生y地点点头。
「嗯……这两年都有呢。能在一个月内就学会魔力的使用方法，年轻人的可塑x还是很高的。接着请发动魔法阵。」
没出什麽差错，魔法阵顺利发动。那是一座飘浮魔法阵，放在中央的碎石悬浮在空中约三十公分高的位置。
「好，可以了。笔试和面试，平常心应对就好。」主考官将准考证还给了她。
她轻轻点头致谢。还好，轻里面那种「入学测验ga0得惊天动地，从此拿着主角的剧本一路畅行无阻」的套路是不存在的，再说这种考试能出什麽差错——
「小心！」
……什麽？刚才是不是无意间立了什麽fg？
在众人的惊呼声及一致向上的目光中，以晴连忙抬头。被抛到三层楼高天花板处的纸箱正好到达顶点，开始往下掉。她连忙跨步闪开。一声轻响，纸箱砸在木质地板上，又弹起来滚了几圈。一名少年跑过来将它捡起，不知所措地看向考官。後者微笑着表示没有关系，让他重来一次。一次小意外便这样无声无息地被带过了。
以晴一转过身，就看见站在门口，用自以为不大的动作向她打招呼的阿豪。这次他身边还站着三个年纪相仿的少年少nv。既然已经对到了眼，也不好装作没看见，以晴y着头皮走上前去。
「嗨！你还是下定决心来报考啦？」阿豪笑嘻嘻地对她伸出手掌，「击掌。」
以晴意思意思地配合他，轻拍了一下对方的手掌：
「阿豪学长，早安。」
此话一出，不仅一旁红se长卷发的nv生眼睛一亮，连看起来昏昏yu睡的黑se双马尾nv生也像突然醒过来一样，瞪大眼睛看着她。
「学长是什麽意思？听起来好帅。」红se长卷发的nv生凑了上来，伸出手，「你好！我是萝丝。」
「那是同一间学校里，低年级生对高年级生的称呼。对男生叫学长，对nv生叫学姊。」阿豪早已习惯了两方的文化差异。
「萝丝学姊好，我是方以晴。」以晴看着伸过来的手，有些犹豫，「呃……这里一样是握手？」她转向阿豪，在得到肯定的答覆後才回握了对方的手。
接着，旁边的棕se马尾少年向她点了点头：
「叫我布朗就可以了。那边那位是薇薇安，不要跟她扯上关系b较好。」
「少年今天完蛋了，少nv要打爆他的头。」双马尾用没什麽起伏的声音回应。
「是喔，我好怕。」布朗极其敷衍地回了一句。
由於接下来还有笔试，还没聊上几句，以晴便匆匆告别了有点诡异的学长姊们，往下一个考场赶去。先前埃文小姐便说过，笔试完全不需要准备，但被学校老师们忽悠惯了的以晴还是紧张兮兮地恶补了一些这个世界的基本知识，诸如史地等等。直到她拿到考卷，她才明白埃文小姐的「不用准备」是真心的，因为那完全是一份心理测验问卷。
对，就是那种「是否经常觉得手很脏，需要洗手？非常同意/同意/一般/不同意/非常不同意」的测验题。
厚厚一叠问卷，一回答就是两个小时，她走出考场时整个人是懵b的。幸好阿豪一群人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地路过，拖着她去了学生餐厅。五人顺利找到了两张并在一起的四人桌，逃过站着吃饭的命运。
「啊，我去年做完笔试也是你这个样子。」萝丝相当自然地00仍懵b着的以晴的头。
「好累，而且有好多重复的题目啊。」以晴r0u着酸疼的右手。
「虽然现在写得那麽累，但到时候大概87的考生都会被录取喔。」阿豪很不厚道地指出。
「那不就是我随便写也没差的意思吗？」
「毕竟这是一个入学容易、毕业难的地方啊。除了那种失控把纸箱抛到天花板去的以外，学校应该是抱着能收多少就收多少的心态吧。」薇薇安来回不断地将餐具搅在食物里绕圈，一副非把酱汁和主食搅拌均匀不可的架势。
「啊？那个男生被刷掉了吗？」以晴大惊，差点打翻手中的碗，「考官让他再试一次耶！」
「那是顾及他的心情而已。误判自己的身心状态，在不能使用魔法时强行施展，对一般魔法来说或许没那麽严重，但如果他施展的是神授魔法，那样是会si人的——不管对施术者或周遭的人来说都太危险了。」布朗解释。
「谢谢这位强行解说一波的npc。」阿豪拍拍他的肩膀。
「那是什麽？」
「没事。」
「话说，刚才提到这里很难毕业是什麽意思？有很多人被退学吗？」以晴好不容易抓住空档，将话题拉回她有些在意的部分。毕竟她已经无路可回了，当然不想被退学。
「基本上不作si就不会si啦——你听得懂吗？看表情应该是听懂了——校规说不行的绝对不能做。据我所知，不久前有个三年级生因为犯了校规，直接被开除了。」
「有传闻说不只被开除，还被抓去坐牢了喔。」薇薇安y恻恻地笑了起来，「他被开除的那天，有人看见魔法师公会的马车停在校门口，整个车厢是金属制的，窗子上了铁条，里头……」
「好像你真的看见了一样。si不吃饭的p孩，等等就不要在那边喊着要吃j腿。」萝丝巴了一下薇薇安的头，然後瞬间换上一张笑容可掬的脸，转向因为各种画风变得太快而一脸惊恐的以晴，「你们入学後，老师会疯狂叮咛那些规定，直到你们耳朵生茧。就像阿豪说的，安分守己就好了。」
以晴胆战心惊地点点头。看看时间差不多了，便告辞前往面试的考场。
没等她出餐厅，阿豪就发难：
「薇薇安你吓si学妹了，不要骗她啦。」
「因为她很可ai。」薇薇安说得理所当然。
萝丝却一反刚才把薇薇安往si里怼的态度，往椅背上一靠：
「虽然在新生面前说的确不太对，但那是真的。」
包括薇薇安，三双眼睛齐刷刷地盯向她。萝丝不自然地咳了一声：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被带去坐牢，但那位三年级生真的被一辆魔法师公会的铁马车接走了。我那时候……刚好在校门口。」
「那妈妈你还打我！」关注点总是异於常人的薇薇安把嘴噘得老高。
「孙子，闭嘴，吃饭。」
「所以，薇薇安你刚才在吓方以晴的时候，也不知道这件事是真的啊？」布朗吐槽。
「真的是金属车厢、车窗还焊了铁条的马车？」阿豪瞪大眼睛。
萝丝点点头。
「那的确是对犯人的待遇啊。」布朗蹙眉，手指无意识地摩擦着餐盘边缘，「他到底做了什麽？还摊上魔法师公会？」
「这是小道消息。」萝丝压低声音，「我们是升上四年级时才能接受祝福对吧？听说那位三年级生，在大庭广众下试图施展神授魔法。」
三人不约而同睁大眼睛。阿豪低呼：
「这家伙真有种。」
「结果呢？」布朗问，「真给他成功了？」
「怎麽可能？」
「那他没事在大家面前做这种事做什麽？脑子有——」
「啊——下午不知道要排练到什麽时候，我今天只想睡觉啦。」薇薇安忽然大声打断布朗的话。过於突兀的展开令布朗一时没反应过来，好在萝丝即时将话题接了过去：
「对啊，我还以为今天韦德先生会去帮忙入学测验，还在期待放假一天来着。」
她边说边对布朗与阿豪使眼se。两人顺着她的目光，稍微转过头，用眼角余光瞄过去：站在不远处排队点餐的赫然是韦德先生，身边跟着一位金发青年，似乎就是这几天常常来排练现场串门子的实习老师。
「他没说今天不能来，大概是不用吧。对了，听说道具组的众神画像画好了，等等就能看到成品。」布朗会意，顺着话题说了下去。
「，据说能靠这个证明她是这座大陆上的合法居民。正当她想看清楚印章的花纹时，墨水就像是被x1收了一样，迅速没入皮肤而消失了。她惊恐地几乎尖叫，不过周遭的人都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她只好强迫自己淡定下来。
在频繁的问卷测验洗礼下的空档，埃文小姐还替她恶补了这边的语言。至今她能听懂这边的语言完全是魔法道具的功劳：埃文小姐给她的双向翻译晶石，一般是冒险者在跨国旅行时使用。不过这道具是消耗品，晶石能够承载的魔力大约只能撑六个小时，而据阿豪所言，一颗的价格大约是他在镇上打工一个早上的薪水。
「反正是学校的经费，不用白不用。」埃文递给她一整袋双向翻译晶石时是这麽说的，「用剩的你若有门路就拿去换成现金吧。」
——这句话成为她努力学习语言的巨大动力。
然而翻译晶石只顾得着声音，文字部分就没办法了，因此校方还提供了另一种魔法道具——复读笔，只要划过文字便能播出该文字的语音。靠着两样道具的辅助，以晴在三个月内把克l堤埃语学到了勉强能g0u通的程度。
暑假平淡地迎来了尾声。在山风悄悄捎来一丝凉意时，新的学期随之展开了。
合唱团悠扬的歌声中，帘幕被缓缓拉开。散下头发的薇薇安与绑着马尾的布朗，分别站在舞台中央大树布景的两侧，背对着对方。布朗背着手，微微仰起头；薇薇安则双手抱x，注视着前方。巨幅诸神画像作为背景，高高悬挂在上方，注视着两人。
故事由少年少nv尚在就读魔法学院，一切都还没发生的时间点展开。少nv提出了一连串质疑：为何人类必须接受祝福後，才得以使用更高阶的魔法？为何明明是来追求知识的学子们，却被限制仅能基础的书籍？
「说到底，神明是否真的存在？若祂们存在，为何对满腹疑惑的我不闻不问？」薇薇安扬起头，侧脸面向观众，又似乎在偷瞄少年的反应。
「对魔法的限制，难道不是为了我们的安全？对知识的限制，无非是担心过於无知的我们走上歧途。儿时的你并非如此多疑之人，是什麽使你变得如此猜忌？」
「我倒要怀疑，儿时的你是否也如此盲目？是什麽使你失去提问的勇气？」
少nv失望地转向前方，大步离去。少年回头看了一眼，犹豫再三，终究是放弃了拦阻。
帷幕闭上。分歧由此开始。
在学业生活的最後三年，少nv研究出一套与神授魔法截然不同的魔法系统，公然向教师们挑战神授魔法的唯一x。教师们既震惊少nv的行为在三年间竟完全没有被发现，又哀痛少nv的心中失去了神明，最终决定将少nv自学院驱逐，交由魔法师公会审判。殊不知少nv早有准备，她带着三年间积攒的、认同她的理念而决心将这套系统公之於世的同学们，离开了学院，展开了边逃亡边宣讲的生活。
「不依赖神明而能够施展的魔法」x1引了对神殿不满的群众，他们甚至在一处隐密的地点建立起村落，过上一边维持生计、一边完善这套魔法理论的生活。
少nv站上活动高台，俯视下方或修行、或耕作的信徒，又自满地扬起下颚：
「看见了吗？神明是这麽来的。我赐予他们这套魔法，我即是他们的神明。」
她身後的少年却摇摇头：
「你并非神明。你曾奔跑於田园间、仰躺在树荫下，你曾开怀大笑、与玩伴谈论梦想，你身为人子，仅此而已。总有一天，神罚会降临在你的小小国度，届时你将意识到自己的狂妄自大，但一切都为时已晚。」
「你大可以离开，我会命看守者对你视而不见。」少nv高傲地看着少年，语气中饱含着施舍的成分。
「我会留下。」少年却坚定地笑了。
「那麽请便。」少nv甩开宽大的袖子薇薇安在排练的时候老是被高台的扶手卡住戏服，已经练成了「不着痕迹甚至帅气地把袍子从扶手上扯下来」的本事，转身走下高台。少年不发一语，低下了头。
时间流逝，少年口中的神罚并没有降临，少nv越发嚣张起来。她带领信徒包围一个又一个村庄，b迫村民成为自己的信徒，不服者一律斩杀。在成堆的屍t中，少年抓住少nv的衣领，激动得浑身颤抖：
「你在做什麽？这早已背离你的初衷！你想证明神明的限制毫无意义、你想告诉世人神明并不存在，但你现在只证明了你是个疯子！」
少nv对少年的话语充耳未闻。她仰起头，疯狂地大笑，目光癫狂：
「看见了吗？神明是这麽来的。我执掌他们的生si，我即是他们的神明！」
聚向舞台的光倏然一灭。
光魔法再度亮起时，场景转回了信徒们聚集的村庄。五个信徒和少年围成松散的圈，少nv站在中央，背对着少年，与得像是她本来就该来读这间学院似的。父母除了提醒她「在新环境凡事也得像个男孩子！」以外，也没有多说什麽。
不得不说，是一对y把nv娃当男孩养的奇葩父母。不过她也不讨厌就是了。
当她掀开教室的门帘，中气十足地道了声早，教室里正聊天的同学们纷纷抬头看向这里时——
「g，你怎麽在这！」
以晴从来不知道，听见中文，尤其是国骂开头的中文，是这麽令人感动的一件事。
——即使那位说中文的人跑来搥了她一拳。
她看着在她的想像中已经坐上飞机跑去喝洋墨水的雯淇，脑海里闪过当天在书店的对话：
其实我得到一个机会，可以离开这里，到很远的地方去读一间职校。如果是你，你会去吗？
佛祖啊上帝啊，这句话代入红木山也没什麽不对。以晴这才知道是自己从头到尾都误会了——或者，更jg确地说，「被」误会了。
无论如何，新学期以这样的方式拉开序幕还是很不错的。看着很快就熟络起来的同学们，以晴是衷心这麽认为。
过不了多久，九点整的钟声敲响，同学到齐了，教室里闹哄哄的。以晴粗略地算了算，学生只有二十来个，和她以往四十多人一班的经验大相迳庭。
班导师是一位声音宏亮、神情严肃的中年男x，相当适合镇压这群动不动就吵成一团的少年少nv们。他直接用大嗓门盖过全班的声音，等大家都安静下来後，才开始自我介绍及叮咛各项规则。这位名叫戴夫的班导师竟然是一位退伍军人，据他所述是在一次救灾中受了伤、提早退伍，因为闲不下来才去进修，考了张魔法教师的证照。
就在以晴思考着若他下一句说「所以我们以後每天早上来跑十圈c场」的话该怎麽应对时，戴夫先生话锋一转：
「接下来我们来谈谈校规。」
薇薇安那张y恻恻的脸忽然浮现在眼前。以晴想起那位很可能已经被抓去坐牢的学长，打了个寒颤。
「我们学院的校规真的已经算宽松了。什麽平日白天出校门要在校门口传达室登记、进入非自己生理x别的宿舍前要先向舍监报备等等的，都是小事。我现在要说的，是和魔法师公会有关的校规。」
以晴竖起耳朵。
「首先，我想在座各位应该都知道，没有祝福的各位是无法施展神授魔法的。」
大家纷纷点头。
「但这不代表你就能尝试。不能想着：或许我学高年级生那样念个咒、b划一下，就能放出很厉害的魔法啊？既然你选择魔法师作为职位，就要有这个认知：神明赐予我们的魔法，不是那麽随便的东西。你随便地对待他，我们也只好随便地对待你。上一个心里没有神明的人最後下场如何，相信你们已经在开学剧里看过了。」
被戴夫先生严肃的神情影响，教室里的气氛一下就凝重起来。他轻咳一声，继续说：
「相对的，你们心里常怀着尊敬，我们也会以礼相待。尔等当受赏时，定会受赏；当受罚时，必将受罚，请大家铭记在心。」
戴夫先生说着，眼神扫过每一位同学的脸。以晴迎上那严厉的目光，不自觉坐直身子。
「好！严肃的话题就到这里结束。接下来我们先选班长，再去校园里绕一圈，认识一下环境。」
班长由白发少年萨穆尔毛遂自荐当选。戴夫先生带着他们在校园里走了一圈，接着又忙着让同学领取课本，不知不觉间，十二点整的钟声已经响起。
离低年级教室最近的学生餐厅大爆满。以晴和雯淇好不容易在排了半小时的队後拿到食物，转头看见一桌人正好准备离开，赶紧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卡位。
「g，有够挤！」雯淇大声抱怨，不过在这人声鼎沸的餐厅也不显突兀就是了。
「以後买回教室吃吧？」
「好。」
两人安静地吃了会儿饭。没过多久，雯淇忍不住敲了敲以晴前方的桌面：
「喂，老师今天说的那个校规，我不懂啦。」
「能有什麽不懂的，不要尝试施展神授魔法，还不够清楚？」
「不是啊，既然没接受过祝福的我们施展不出来，那稍微装bb划一下有什麽关系？」
「你没听他说要心怀尊敬？」以晴蹙眉。
「说到底，因为心怀不敬就违反校规、甚至魔法师公会的规定，本身就很诡异吧？」
「你就当成国情不同不行吗？以前的新加坡甚至不能嚼口香糖呢。」
「……我竟无言以对。好吧。」雯淇泄气地往後一靠，看似就这麽被说服了。
在新环境的日子展开了。一到三年级的魔法学徒们因为尚未领受祝福，课程还是以文学、数学与史地为主，辅以一门与魔法相关的课程。
一年级的魔法相关课程是「魔法阵理论与实践」，学生们得从各种线条与图案的基本意义学起，再了解它们是如何组织成有意义的魔法阵。以晴以为其他同学多少有些先备知识，自己在魔法阵这科肯定要落後，然而开学第三天，迎来了第一节魔法阵课程後，她发现全班都是一脸懵b。
倒是雯淇一副颇有心得的模样：
「这就跟写程式有点像嘛。」
「你什麽时候学过写程式了？」
「国二资讯课，老师有教我们用过scratch啊，这你也能忘？」
「我还真不记得了。」
那麽，在这没有手机、没有网路、没有辜狗的世界，课业碰上困难时该怎麽做呢？
以晴盯着课本，认真思索了十秒钟。
「……啊。」她抬起头，「书……图书馆。」
雯淇愣了愣。
「我好久没听到这个古老的词了。」她说。
以晴的国中没有图书「馆」，只有图书「室」：规模是两间教室的大小，里面意思意思地摆几座书架，书架上意思意思地摆几本书。大部分的空间都挪做读书区使用：用办公室隔板隔开的好几排座位，桌上放一盏灯，国三生夜自习专用，还得排着队抢位子。
红木山的图书馆虽然不大，但也有三层楼高，两只菜鸟达成共识，总之先参观一遍再说。
一楼的天花板上吊着许多吊牌，有几个上面写着他们主科科目的名称，「魔法阵基础理论与实践」也在这里。窗边是一排两两相对的木桌椅，中间用薄木板隔开，与以晴印象中的读书区很类似。
二楼就没有吊牌了，而是在书柜上贴着该柜的分类，以晴半认半猜地看出几个是「神话」、「历史」、「文学」等等。窗边的座位不是木桌椅而是沙发，整t气氛看起来b一楼休闲。
两人在二楼转了一圈後，走向通往三楼的楼梯。与二楼不同的是，通往三楼的阶梯前有一排石栅栏，一旁的墙上有个醒目的魔法阵，图案与刻在宿舍楼门口的非常相似。魔法阵旁边贴了一张手写告示，但在安静的图书馆内使用复读笔显然不是很好的选择。
以晴伸出右手，将手背贴了上去。
没反应。
雯淇指着魔法阵旁边贴的手写告示：
「那好像是说，接受过祝福的人才能到三楼去。」
「你怎麽看得懂？」
「猜的啦，这几个字的发音跟祝福一样。」
「喔，好吧……」
两个文盲回到一楼，借了一本书名包含「魔法阵」和「入门」的书，走出图书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