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你觉得我们是什么关系
接近六月，白天室外的空气已经开始燥热，持续的高yan天炙烤着路面，散出让人烦心的热浪。
午休时间，空荡的阶梯教室里零零散散坐了几个学生在开会。
因为基本都是来自不同专业的学生，平常课业也很忙，他们几个参加大创的小组成员就只能选在这种时候讨论一会儿b赛的项目进度。
听着组长在前面激声说着需要的数据和模型，江栎坐在最后一排偷偷地看向坐在身旁的人。
纪津禾今天好像有点不在状态，像是有什么心事，视线呆呆地落在身前的笔记上，手里的笔有一下没一下地在上面划着，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她走神的样子。
全然的心不在焉。
直到组长汇报进度点到了她的名字她也没反应，江栎才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角，小声喊住她。
“嗯？”被唤回神志的人瞳孔颤了颤，茫然地朝他看过来。
“组长，”他示意她往前面看，“组长在叫你。”
闻言，纪津禾抬起头，视线蓦地对上组长略带疑惑的目光才如梦初醒一般回过神来。她闭上眼有些烦闷地深x1一口气，低声对他说了句谢谢，重新把注意力放回讨论中。
“……”
今天的纪津禾……很反常。
江栎看着她的侧脸，感到奇怪。
“喂，纪津禾。”
散会后，组长走也察觉到不对劲走过来问她：“你今天是怎么了？状态不太对啊。”
“……没什么，可能是昨晚没睡好。”
纪津禾收拾东西的手顿了顿，很快又恢复如常，声音有些沙哑被自然而然当成是睡眠不足的结果。毕竟这两天课又多，还要忙b赛的事。
江栎站在一旁还是有点担心她，yu言又止的样子让她以为他是在忧虑论文进度的事，于是问道：“你是需要vr技术应用流程的可视化设计对吗？”
“对。”他点点头，只当她是在向自己确认需要的模型。
说话间东西已经收拾好，纪津禾侧过身看他，语气又变回了原来的沉静：“我最迟后天晚上把初稿发给你。”
“有什么问题到时候你直接和我说。”
“……”江栎有些惊讶，自绘流程和模型创建很耗时耗力，就算只是初稿，三天不到的时间也太赶了，于是急忙摆摆手想说她推迟几天再给他也可以，但是纪津禾已经转身准备离开教室。
他心头一紧，连忙拿起自己的东西跟了过去。
“你是要出校门吗？”他紧张地握住手里的纸袋，得到她肯定的回答后才忐忑地提议道，“那我跟你一起走吧，刚好路上可以讨论一下模型的事。”
不知不觉夏季已经到来，蝉鸣的日子还没开始，yan光却已经热烈。江栎跟在纪津禾身侧，一起走在延大的梧桐大道上，微风下成排的高树摇曳着发出沙沙的响声，穿过他们的耳畔，融进树荫下的每一处。
时光仿佛倒退回一年前纪津禾帮他提着行李带他去宿舍楼的时候。他们也是在这条路上并排走在一起，而他腼腆到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那时候他独自一人从几千公里外的小镇来到城市里上大学，拖着笨重的行李箱很快在学校里迷了路。太yan晒得人心浮气躁，他x格又内向胆小，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才小心翼翼地叫住刚好走过他身边的路人。
“有什么事吗？”就是那一刻，晨风轻缓，耳边是盛夏的蝉鸣，被拉住衣袖的人摘下耳机，偏头看向他，清透的声音如碎玉击地。
而他的视线被她完全占据，忘记了呼x1。
后来他知道了她的名字——纪津禾。
不是什么学姐，是和他同级甚至同一个专业的新生，一个alpha。
上天像是给他开了一扇天窗，让他轻而易举就触碰到心中的月光。
他在自卑怯懦中鼓起勇气，借着各种b赛和小组活动和她一点一点拉近距离。但越是靠近，他就越发感受到她的遥不可及，就真的像是高高悬在空中的月亮，纪津禾的温和和礼貌会照向身边的每一个人，但也仅此而已。
她永远的冷静，永远的疏离，永远的不给人一点靠近她的机会。
但是今天，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眼前的人r0u眼可见的有些疲惫，几不可察的心烦意乱显露在她的眼底，仿佛被什么未知因素乱了阵脚，在密不透风的表面凿出一条裂痕。
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江栎有些犹豫，不知道现在是不是和她表明心意的时机。话题转了又转，嘴唇张了又张，眼看大道快要走到尽头，他最终鼓起勇气停下脚步叫住纪津禾。
“那、那个……”他不敢看她的表情，低下头盯着手里的袋子，紧张地递到她的面前，“这个是我自己做的。”
“纪津禾，我……我喜欢……”
“纪津禾——”
一道冷冽的声音带着些许迫切划破长空打断了他要说出口的话。
江栎手心一抖差点松开纸袋，诧异地朝声音的来源望去。
翠绿的林荫在丁达尔效应下穿过一束又一束光，映入眼帘的先是一双紧握到泛白的手，往上是抿起后下压的嘴角，然后他看到了一双极其漂亮的眼睛，在挺翘的睫毛下微微上扬。
那双眼带着让人忽略不掉的敌意，同为oga，江栎能清晰地感受到。
他下意识回过头看向纪津禾。
她也在看那个人。
一向冷静的alpha小幅度后退几步，喉间上下滚动着，露出难以置信的神se。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居然从她后退的几步中读出了想要逃跑的冲动。
逃跑。
纪津禾的确是这么想的。
她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宋堇宁。
无论是身t还是心理都没做好面对他的准备。
但是对方显然没给她这个机会。
手被握住，十指相扣，少年指尖的凉意缠绕上她的手背。
退无可退。
“这位……是你的朋友吗？”
对面投s在自己身上的敌意愈发强烈，江栎的手心已经汗sh。他看着他们紧扣在一起的手，脸上的笑有些维持不住，但还是抱着一丝侥幸问道。
刚问出口，耳边就传来一声轻嗤。
“朋友？”
宋堇宁看了江栎一眼，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缓缓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
下一秒，当着他的面，他g住纪津禾的衣领将她猛地扯向自己，然后仰头亲了上去。
很短暂的吻，他的舌尖毫无顾忌地探出，搅入她的口中，在她反应过来之前就松了手。
“现在——”
他t1an了t1an被沾sh的唇瓣，偏头看向对面已经呆滞在原地的人。
“你还觉得我和她是朋友的关系吗？”
“你……你们……”
江栎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嘴巴张了半天再吐不出一个字。
视线相对，在这一刻，他对眼前的少年突然有了新的认识——
疯子。
一个漂亮的、危险的疯子。
“啊，对了，”小疯子意味深长地“啊”了一声，故意拖长尾音，“我刚才是不是打断你们的谈话了？”
“你们说到哪了？”
他歪头看着江栎，明明在笑，但是笑不达眼底，反而让江栎油然而生出一阵寒意，像爬虫一样攀上他的背脊。
“我记得我好像听到你说喜欢——”
“你听错了！”
江栎脸se涨红，急忙打断他。
怯懦上涌，他开始打起退堂鼓，慌乱地解释道：“我、我的意思是，我最近在学烘焙，就……多做了一些面包打算分给组员们吃……希望你们喜欢……”
他低着头快速把纸袋塞进纪津禾的手里：“我刚才走得太急忘记了，麻烦你帮我带给他们，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说完连抬头看他们的勇气也没有就蒙头向前走去。
“……”
纪津禾看了眼手里的袋子，转过头奇怪地望向江栎步履匆匆的背影。
“不许看。”
宋堇宁小心眼地掰过她的脸，不满她的视线停留在别人身上。
……
四目相对，喉咙滚了又滚，纪津禾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怎么在这儿……”
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句话她好像已经问过他很多次了。
而他看着她说：“你把我删了。”
嘴巴又瘪起来，眼神可怜兮兮的，就像是雨天被主人抛弃的小狗，sh漉漉地自己找了回来。于是带着不甘，带着忿恨，捧着她脸的手转而掐上她的脖子，但又舍不得真的弄疼她，所以只是装模作样地捏了捏。
“所以你就一个人跑来找我？”纪津禾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宋堇宁，”她语气认真起来，“今天是周四。”
“……”
“你逃课？”
又是一阵沉默，过了很久他才垂下头才闷闷地开口。
“临时标记后oga是需要alpha信息素安抚的……”
“纪津禾，你没留信息素给我。”他声音低低的，无力地把脑袋抵在她的肩头。
“我现在好难受。”
“……”
于是事情的发展再次偏离轨道，等纪津禾回过神来的时候他们已经走进了一间空教室。
“啪——”
门锁落下，然后在纸袋落地的声响中，一具温热柔软的身t猛地扑进她的怀里，把她压在墙上。
“信息素……”
似乎已经忍耐到了极限，宋堇宁的呼x1变得急促，声音也开始颤抖。
悬在空中的手僵了僵，纪津禾妥协地抚上他的后颈，任他搂住她、把头埋进她的肩窝，然后慢慢释放出自己的信息素。
冷杉的气息柔和地包裹住他的身t，奇异地安抚住他焦躁不安的情绪，引导着他一点一点放松下来。
但呼x1逐渐放缓，心脏却在剧烈跳动着。
完了。
宋堇宁想。
他好像真的没办法离开纪津禾了。
喜欢。
真的好喜欢。
恨不得剖开x口把自己的心掏出来给她看，让她知道他有多喜欢她。
所以……
他闭上眼，搂着她的手紧了紧。
求你了纪津禾。
也喜欢我吧。
哪怕一点点也好。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下午第一节课即将开始，在一片静谧中，隔着一扇门，长廊外逐渐响起学生走动、说笑的声音。
纪津禾动了动有些发麻的身t，犹豫着想要推开怀里的人，手刚抵在他的肩上，耳边就传来难受的轻哼。
“疼……”
说着他又往她颈间靠了靠，呼x1喷洒在她的脖子上。
“已经够久了，”她不自然地歪过脖子躲开这gu温热，声音发哑，“你应该不需要信息素的安抚了。”
“可是身t还是好疼。”
他开始耍赖，手臂紧紧缠在她身上。
宋堇宁最会扮猪吃虎，纪津禾不会再上他的当。
果然下一秒，她又听见他说：“姐姐以后轻一点好不好……”
软软的声音，轻飘飘落在她的耳边，瞬间让她哑口无言。
宋堇宁口中的轻一点指的是什么……
他们都心知肚明。
“……”
喉咙上下滚了滚，纪津禾深x1一口气，手用了力把他从自己身上拉开，在他灼热的目光中冷下声音。
“宋堇宁。”
“没有以后。”
她认真地告诉他：“我们只可能做朋友。”
朋友？
宋堇宁从来没觉得一个随处可见的、再普通不过的词可以突然变得这么尖锐。
从江栎口中听到都没有像现在从纪津禾口中听到让他难受。
朋友……
怎么做朋友？
“你见过会shang的朋友吗？”
他sisi地盯着她，蓦地就笑起来：“我不懂怎么和上过床的人保持纯洁友谊，不然你教教我好了。”
x口剧烈起伏着，他忍不住发抖，声音逐渐失控：“你教我啊纪津禾……”
“怎么做朋友？”
“做什么朋友？”
“谁他妈要和你做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