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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f:似断难断

 

继续重申:这个if线一点也不轻松,很虐,男女一起虐待。一定要注意避避避避雷。一定注意别把自己难受到了

但接下来只有他们三人,不会再出现另一个角色。

-

她躺在地上。

地上摔了很多空酒瓶。已经吐过一次,跪在马桶前,吐到撕心裂肺,要把血吐出来,要把心都呕出来。但吐出来的不是心,而是酒。

如果把心吐出来,会不会好一点?

会不会就不会再痛?

不知道,不想知道,什么都不知道。今晚的情绪忽然比前两天更动荡,更剧烈。霍琼霎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天花板像扭曲成黑洞。分不清此刻白天黑夜,她好像睡过去了一会,又好像没有——酒精在强烈的麻痹大脑,大量酒精在击溃她意识,像要中毒。

已经过去多久了?

现在几点了?

大脑一片涣散。

霍琼霎想爬起来,撑起上身,又摔下去。手机扔在床上。她费劲地爬到床边。有一条消息。解雨臣发来的消息,问她:你睡了么。

她盯着看,看了一会,似乎再次想起来了——解雨臣还在医院,已经躺了七天。

当天将解雨臣扶回车里,他不知因失血过多,还是脱力,短暂晕倒在她怀里。送到医院时,他鼻梁骨已经完全断裂,面部大量软组织损伤,几乎立刻送进了手术室。医生在当时吓一大跳,问他们,要不要帮你们报警。

解雨臣说,这是我们的家事。

最开始两天,霍琼霎从早到晚守在病床前,无时无刻在解雨臣身边,寸步不离。而她自身状况非常差,随时濒临晕厥的状态,解雨臣清醒后,强行要求她先找酒店住下。

她在医院附近的酒店住下。

白天在医院照顾他,晚上回房间,买很多瓶酒。把自己灌醉,灌倒。

她吃不下太多东西,吐了好几次,喝酒也吐,但酒精能够麻痹她的意识。躺在地上的时候,她不知道现在算清醒着,还是马上要昏过去了。灵魂已经在那天被带走,只剩下一具躯壳,而这具躯壳仿佛也将被酒精,被无休无止的痛苦破坏。

在她很小的时候,遇到难过的事,遇到无法独自解决的事,她可以哭着回家,哭着找姑姑,找奶奶。家人似乎总会替她摆平。而现在,她的家呢?

霍琼霎摔在地上。

她打开手机,有一个倒背如流的号码,烫在她的视网膜上。

她盯着号码看,看到这些数字开始扭曲,看到视网膜好像要被灼伤,要碎裂。哆嗦了一下,想将手机扔出去。而她无法将视线移开,呆呆地看着,出神着,直到眼眶强烈的酸胀,充血。

但是,哭不出来。

流的眼泪已经够多了,已经不想再哭了。

此刻霍琼霎在思考一个问题。

这一切究竟是对是错?她的选择,究竟是对是错?如果她做了正确的选择,那么这抓心挠肺的痛苦、严重到僵化的躯体反应、爆裂似的后遗症,究竟从何而来?

以及,最重要的一个问题:她离婚的原因是什么?

是因为吴邪出轨?

还是因为她想和解雨臣光明正大在一起?

当天得知孟雨的存在,她被愤怒冲昏了头,质问吴邪未果,一个人飞回北京去找解雨臣。而一见到解雨臣,被刻意压抑的、隐藏的情感便随愤怒一同点燃,一同爆发,前尘往事昼夜奔流,就像一盏昂贵的琉璃被忽然打碎。这样极端的情绪,让她根本无法分辨是想念,还是愤怒。

一见到解雨臣,她就像不管不顾了,她再一次失去理智了——她似乎永远在被情绪推着走,不计后果,为这片刻的激情付出昂贵的代价。

那么,她当真想和解雨臣在一起吗?就这样和吴邪离婚,和解雨臣在一起?

她真的有这么爱解雨臣么?

如果她真的这么爱他,此刻她在痛苦什么,犹豫什么?

不知道,不想知道,什么都不知道。霍琼霎盯着手机。酒气在嘴里翻涌,整个房间被酒精和呕吐物包围。她坐在地上,一动不动。而她无法自欺欺人,无法控制自己的大脑。她甚至想跪下来求自己,求自己别想了,别再想了,别再继续想了。

她在想什么?

死死盯着屏幕。

为什么不能冷静一点?

为什么永远如此冲动,如此疯狂?

如果现在塞几颗安眠药,让自己睡着,是不是就能停止思考?

霍琼霎的手指移动到号码上。

离婚了,就要老死不相往来么。离婚了,就要将对方从自己的世界中删除么?

为什么不能冷静一点?

到底是因为愤怒,还是因为恨?恨他?真的恨他么。有什么资格恨他?

那个女孩子。

那天在家里,霍琼霎问他,这个女的是谁。他默不作声。她又问他,你们发展到哪一步。他继续沉默。而她自欺欺人,试图瞒骗自己,他们只是还未突破情人关系的“朋友”。

女孩子说,她把第一次给了他。

……霍琼霎撕扯了一下头发。

她呼吸困难。当天,在解雨臣的车里,孟雨说出这件事的时候,她感到呼吸困难,如遭雷击,而解雨臣巧妙的安抚了她,镇定了她。

而现在这个房间空无一人,解雨臣不在身边,没有任何人在她身边,除了一地酒瓶,流淌的酒液,霍琼霎越是回想,强烈的愤怒、恨、不甘,顷刻将她吞没。

可她有资格怪他么?

因为自己犯下的错,让他不得不犯错。让所有人都犯错,直到走投无路,无路可退。

她能恨他么。

眼前一片模糊,炫目,像七天前的太阳。他们泪流满面。而她甚至还能记起他眼泪的味道,比酒更烫,更苦涩。记得他撕咬她的嘴唇,他扯开她的双腿……一分一秒,近在迟尺。无法逃脱的暴力,难以挽回的纠缠、崩裂。每分每秒,都重重挥向她,让她颤栗,头痛欲裂,让她要被思绪的洪流溺毙。

我恨他么。霍琼霎想。

我能离开他么?

她再次撕扯头发,这次力气非常大,就像在抵抗突如其来的冲动,难以控制的恐惧。指缝缠满发丝。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手在发抖,有眼泪滴进掌心。

他现在在做什么?

那个女孩,在他身边吗?

光是想象这样的场景,就让她的五官扭曲了一下。屏幕漆黑。看不清自己的脸,她也不想看见自己。

为什么要一直想他?

她重新打开手机,接着,把号码拨了出去。

第一遍,铃声响了两分钟,没接通。

第二遍,铃声响了三十秒。

通话开始计时。

霍琼霎张开嘴。她不能确定自己说了什么,她好像在叫他的名字。

对面没有声音。

“……”霍琼霎握住手机,“……老公。”

“……”

“……老公。”

“我们离婚了。”他说。

霍琼霎感到心脏好像被拽起来,痛到她在瞬间紧闭眼睛,缓了好一会。她的呼吸很重,对面的呼吸似乎也很重,他们在听彼此的呼吸。

“……我想见你。”她轻声说。

对方不说话。

“我想见你。”她重复道。

“为什么。”

“如果今晚见不到你,我就从五楼跳下去。”

“……”他的声音像挤出来,“……什么?”

“你听见了。”

沉默。

霍琼霎紧握着手机,手心汗水泛滥成灾,额头也在出汗,分辨不清是喝醉了,还是太难受。她闭了闭眼,“我给你半小时,现在就来找我。”

沉默。

手机掉下去,电话挂断了。

下一秒,铃声重新响起来。

她忽然摔在地上,头痛欲裂,耳晕目鸣,铃声急促地回荡。铃声反复重复。她终于摸到手机,接起来。

对方的声音非常沙哑,急促到接近害怕般问:“你在哪里?”

霍琼霎紧闭着眼,体力就像透支,浑身没一点力气,她喘着气,缓不过来,说不出一句话。

“小琼,你在哪??”

“……”她不断地调整呼吸,“老公……我,我好像喘不过气……”

-

霍琼霎爬起来,往浴室走。热水流经她头发,她的脸,嘴唇,流进眼眶里。她快速洗完,吹头发的过程中,不得不见到镜子里的自己。不敢看,但不得不看。有一瞬间,她害怕看见自己。更害怕他见到她。

她把裙子穿上,用力甩了甩头,拉开门,走出去。

深夜,街道空空荡荡,空气里一层湿冷。靠近医院,依稀零零散散的病人家属通过北门进出。霍琼霎低着头,脚步加快,有人途径她,目光带着好奇。

路灯的光线扭曲着。

吴邪站在路灯下,地上几个烟头。

霍琼霎靠近他,他抬起头。

看到对方的霎那,他们的目光都停止、凝滞。像时间忽然被压缩,紧接着,如弹簧般溅开。他目不转睛看她,她眼神开始迷离。

他好像变得陌生了,几乎从没见过此刻的他——非常憔悴,眼神疲惫。但在出门前,他大概已经处理过自己,就像她一样,勉强给自己洗了个澡。

他们看起来没什么人样,但至少,两个人都活着。

沉默。

沉默长久地持续。

路灯打亮霍琼霎的脸,他一动不动看着她。

“吴邪。”终于,她打破这寂静。

他没说话。

“吴邪。”

“你没回去。”

“嗯。”霍琼霎说,“没走。”

“为什么不回去。”

她不回答他,而是问,“那个女孩子在你身边吗?”

“不在。”

“为什么?”

七天前的中午,吴邪头也不回的走掉。而孟雨不知从哪爆发出来的勇气,竟然在解雨臣的怂恿下,就追了上去。那个时候,霍琼霎的灵魂好像被带走了,行尸走肉般跟着解雨臣回到车里。

她同样不知道,之后发生了什么。

“没有为什么。”他说。

“她在哪?”

“回学校了。”

“……她没有缠着你?”

吴邪持续看着她,点烟,

“那天中午,我让她在车站下车。她想跟着我回去,我说我们结束了。”

“……”

霍琼霎捏了捏手心,强迫自己冷静,从牙缝里挤出声音,“你不喜欢她?”

“……”他沉默地看着她,似乎不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半晌,才道,“歉疚和感动,这种感情,算喜欢么?”

“我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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