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8节
金羽同样兴奋地打开了发电机，这台简陋的，连外壳都还没来得及装上的发电机开始燃烧柴油，转子绕着定子旋转起来。而在另一边，两根并立的金属针之间，蓝色的电火花开始迸射，直到出现了持续的电流。
虽然是白天，但实验室已经拉上了厚厚的窗帘，所以这淡蓝色的电流在昏暗的室内显得格外明亮，甚至映亮了旁边人的脸。
“我们真的把天上的雷霆搬到地面上来了……”金羽有些迷醉地注视着这跳跃的电流。
她现在已经是王国内唯一的女公爵，但是在彩虹领一切都走上正轨之后，还是决定回归实验室。如今对她来说，什么爵位、财富和权力，全都没有炼金的世界迷人。何况陆希还告诉她，这次的实验与提取那些铝土有关系！
彩虹领的宝石矿这些年挖出了大量的铝土，在陆希看来，这甚至比那些宝石都贵重，但问题就是无法大量提炼。铝的活性太强，普通的化学置换方法很困难，陆希也就知道一个电解法，奈何直到现在，也只有冯特公爵一个人觉醒出了电的能力。
“非常好。”陆希先是狠狠给在场众人来了一个夸奖，然后紧接着又说道，“但这还远远不够。”这种用磁铁来做定子的发电机功率都做不大，大型发电机都是励磁的，也就是在转子中通入电流，使转子成为一个旋转磁场，而让定子线圈来做切割磁力线的运动。
然而对于发电机这种东西，陆希也就是知道个原理而已，让她来做，她也只能先搞个小发电机来发励磁电流，然后再通入大型发电机里。至于什么发电机组啥的，那就更没研究了。
就目前这个小发电机，给工厂里拉个电灯照明应该可以，想要电解铝那都没戏，还有待于金羽等人继续研究。
陆希这么一说，兴奋的众人都冷静了一些，纷纷表示会继续努力。确实，天上的雷霆是什么威力，这个小发电机的力量又有多大，都不用比较就能看得出来——这还不如有些雷电系的魔兽威力强呢。
“关于魔偶上的神术阵，研究得怎么样了？”
说到神术阵，大家就比较头痛。毕竟大部分人都是普通人，劳拉虽然是觉醒者，可也从来没学过什么神术阵，更何况魔偶上那个神术阵还是残破的，就更难搞懂了。
“其实我有一个想法……”肖特看看同伴们，举起了手。
经过几次手术，他的嘴唇已经看着跟普通人没什么两样了，神术辅助治疗的一个好处就是不留疤痕，只是他现在说话还是稍微有点含糊，要把语速放慢一点。
但对肖特一家来说，这已经是天降神迹一样的好结果了，他的父母心满意足，肖特自己也比从前更加开朗大方。
“我想，可不可以试着把神术阵分割开来。”肖特指着发电机，“这个发电机虽然跟蒸汽机原理不一样，可是有些零件起到的作用是一样的，比如说旋转什么的。而蒸汽机跟内燃机，相同作用的零件就更多。所以我想，是不是在神术阵当中，某些图案起着固定的作用，如果我们能把一个神术阵分解成各个小块……”
他还没说完，陆希就不禁一拍大腿：“对啊！”这不就是模块化嘛，她竟然没想到！
肖特得到鼓励，小少年的脸上也微微有些发红，轻声说：“我，我这还只是猜测，因为有一次去青石城医院，我看见好几处神术阵都有相似的图案……”
青石城医院，就是从前的青石城大教堂，现在当然也已经挂上红十字，正式改成了医院。
医院里当然还是以陆希所教授的医学为主，里面的设施也都大有变化，但某些原本绘制在墙上的神术阵仍旧还存留着，只是不再使用了而已。医院里的人也没有特意把它们去除，只当是某种装饰。只有特别需要无菌环境的手术室等地方，才将其去除，并且重新粉刷。
肖特的母亲现在就在医院里做清洁工，所以肖特也时常会去接母亲下班，甚至帮她打扫一些地方。就在打扫之中，他偶然发现了在不同房间里的神术阵，有着相似的花纹。
“我觉得，那应该是负责清洁的意思。”肖特当时就对着那神术阵思考了很久，后面几天，他把整个医院里还留存着的神术阵都观察过了一遍，包括最外面的围墙。最终他找出了三个固定的图案，只是与旁边图案的连接处不尽相同而已。
其中一个最常用的图案，几乎到处都能见到，肖特认为那是清洁的意思。还有一个只用在房间里的，可能是取暖。另外一个则出现在房屋的外墙与承重部位最多，肖特觉得，那大概是起到了坚固的作用。
“可以啊！”陆希不免再次对这个小小少年刮目相看， “这是个突破口！我们尽量多地收集神术阵，一定能分析出更多的内容！”
神术阵别看在各地教堂里都广泛使用，但这属于炼金术一类，就是那种“不传之秘”，跟炼金配方一样都是各家珍藏的。神学院里都不教这东西！
能绘制神术阵的神官不少，但知道原理，会设计神术阵的就少之又少，基本都集中于默菲的炼金神殿里。这也是他为什么能掌握教会经济命脉的原因之一。像列文那样能够自己研究出血契神术阵的，都得属于炼金天才！要不是他自己有野心建立了审判庭，肯定也是要被默菲网罗到炼金神殿里去的。
“但是不同的教堂，神术阵也不一样……”肖特在研究过青石城大教堂之后，还特地跑去晚风岭和绿云领，把那一大一小两座教堂都转了个遍。相比荒废已久的青石城大教堂，绿云领的大教堂更加豪华，所用的神术阵也更加让人眼花缭乱，肖特甚至都没能找到他已经确定的那三个图案，搞得他对自己的判断又动摇了起来。
所以他一直没跟其他人说，只是今天看到陆希，才大着胆子说了出来——即使他错了，女王也不会嘲笑他的，但是如果真的能给女王提供一点帮助呢？
“不不不！”陆希摆手，“没找到完全一样的图案，那有找到相似的吗？”
“相似的有。”肖特看来是早有准备，竟然又掏出了几张纸，“这个是青石城的，这个是绿云领的，这个是晚风岭的。您看，都不相同。我担心，图案变化，也许意义就变化了……”
“也许不是意义变化——”陆希把几张纸叠在一起，对着阳光看过去——肖特这孩子画的图案简直像复印出来的，叠起来一看就能发现哪里的线条重叠，哪里的线条是不同的，“只要核心功能是固定的，有些线条的变化或许是连接方式不同，有些，说不定根本就是没有用的装饰线呢。”或者是故意画出来扰乱视线的。
别说，这样把图案重叠来看，就颇有些“一目了然”了。陆希把重叠的线条部分画下来：“回头找个神官画一下，看看能不能起到作用就知道。”她狠夸一下肖特，“这个发现简直太棒了，用这种方法，只要有足够多的样本，我们就能破译神术阵的秘密！”
肖特激动得小脸通红，表示他可以把绿云领大教堂所有的相似图案都拆解开画出来，供大家研究参考。
不过也有人发出了疑问：“为什么……要研究神术阵呢？”
“神术阵也有它的长处。”陆希含笑答道，“比如说这个魔偶，它最大的特点其实不是能发电，而是能够把电储存起来，等到需要的时候再使用，这是我们目前还做不到的。”
蓄电池这个东西，陆希知道它是电能与化学能的相互转换，但也就只知道这点东西了。尤其是大型的蓄电池，那更是完全摸不着头脑。反而神术阵蓄电是眼前现成的，那当然研究这个更快捷方便。
而且陆希也没打算完全放弃神术和魔法。光明大陆毕竟不是她所在的世界，既然已经有了这种种能力，不利用岂不是傻瓜？丹尼尔现在为什么能一枪干挺一个魔鬼公爵，就因为他是异能与科技的结合，放给黑皮那样的猎人，尽管也极有狙击手天赋，但他确实就做不到，别的不说，作为普通人他的身体承受能力就有限，丹尼尔的枪如果给他，一枪开过他的肩膀可能也要废掉了。
陆希要消灭的是对光明神和教会的盲目迷信，不是要消灭异能。
发电机展示至此结束，年轻人们带着兴奋离开，准备去再接再厉继续研究了，金羽关上实验室的门，才发出了疑问：“这么费力研究神术阵，有意义吗？如果我们的计划成功，旧神对于这个世界的影响也会降低，那异能者还会继续出现吗？”
异能者的出现完全是旧神与新神的力量影响，当新神远离，旧神也只剩下那么一点儿残留在这个世界上，那么双方的影响力都会降到最低，到时候新生的人类中还会不会有人觉醒，那都很可疑了。
而且即使到时候还有神术存在，那等收复了西大陆，把炼金神殿的人弄来岂不更方便？反而是现在这边的人研究神术阵，很需要花些力气。
金羽觉得，这种出力多回报少的事儿，可不像陆希会干的啊。
三年计划（五）
陆希哭笑不得：“别把我说得那么功利, 那我办教育也不是一天两天能见成效的呢。”
“这还不见成效？”金羽睁大眼睛，“学校里都出了几个异能者了？还有军队里。”扫盲班都出了几个，虽然只是最低的级别, 但这个效率放到任何地方都是会让人惊呼的，毕竟这可全都是平民！
“哎——”陆希好笑地摇头, “这不一样……”这只不过是因为之前平民完全没有受教育的机会而已。
“神术阵是要研究的, 不可能等到统一西大陆之后。”现在实验室里只剩下了金羽和海因里希, 陆希就可以直言无讳了, “我们等不及。我想要发展电力，是为了那个打开空间的超大型魔法阵。”
当初在夏国，为了运行那个法阵, 夏国的三百余名顶尖大巫，再加上十字军的数十名顶级骑士与随队神官, 全数上阵才打开了通道。粗略计一计, 就需要至少超过四百名的高手。现在要重现当初的法阵，也少不了这个人数, 更不用说还有数以万计的魔晶。
“我们去哪儿找这么多人？”陆希叹了口气，“当初那个阵法，夏国的大巫们是上了教会的当。就算十字军出工不出力，那三百余名大巫, 想让光明神的本身从空间通道转移去别的空间，也会被全部抽干！也就是说, 我们需要三百多个牺牲者，还个个都要是顶尖的异能者。去哪儿找？”